非常道：東南亞的“豬崽”與“白咖啡”

http://www.sina.com.cn 2007年03月23日09:47 金羊網(wǎng)-新快報

　　■面熱必冷

　　到過馬來西亞旅游的人，大概都聽說過“白咖啡”。

　　其實舊時的白咖啡是馬來西亞華人開發(fā)的一種低溫烘焙咖啡，故而顏色較淡，被稱為“白咖啡”。白咖啡之所以不“黑”而“白”，是因為來自粵閩兩省的南洋華人，既需要咖啡提神，又怕深度烘焙的咖啡燥熱，而創(chuàng)造之?，F(xiàn)在市場上的“白咖啡”，大多是用混合咖啡豆，加糖、加脫脂奶制成的三合一咖啡。

　　倒也不必與南洋華人太認真“白咖啡”的定義。他們能把中華文化，保持到今天的地步，已經(jīng)十分不易了。李光耀說過，當(dāng)年下南洋者，無非是泱泱中華帝國邊遠省份之無甚文化的貧窮者。李光耀還說，如果他們的后人，也就是我們，在新加坡能成功，大陸沒有道理不成功。據(jù)說當(dāng)年小平同志聽他這么說來，竟沉吟深思良久。

　　老一輩人常說，下南洋就是被“賣豬崽”，其意無非賣身為奴。家境好的、有學(xué)問的當(dāng)然不會走這條路。被充作“豬崽”的大多數(shù)是粵閩兩省人，在極其艱苦的條件下，把中華文明帶到南洋，在當(dāng)?shù)匕l(fā)揚光大，又回歸并影響中國大陸。比如現(xiàn)在流行的“肉骨茶”，就是典型的“出口轉(zhuǎn)內(nèi)銷”產(chǎn)品。這“肉骨茶”，實際是用當(dāng)歸、川弓、白術(shù)之類中藥熬的排骨湯。當(dāng)年那些華人苦力，從家鄉(xiāng)帶來配方和藥材，煮這湯水喝，要的無非也是活血袪風(fēng)，補充營養(yǎng)，留下命來，繼續(xù)賣苦力求生。

　　我們在享用這道東南亞

美食時，還記得那些南洋苦力嗎？

　　南洋華人的成就，我們講得多了。他們的艱苦歷程和血淚歲月，我們實在所知不多。

　　在馬尼拉的舊城區(qū)里，有一座菲律賓華人歷史博物館。館內(nèi)有一幅鋪滿一整面墻的畫。它是三個世紀前一位西班牙傳教士的作品，所畫是1602年那場著名的大屠殺。當(dāng)時在馬尼拉有超過兩萬名華人，被晚他們而來的西班牙殖民者屠殺。這只是針對南洋華人無數(shù)次屠殺中，比較早且有記錄的一次而已。

　　這樣的博物館，大概不會是我們的旅行團的首選吧？我們那個團就沒有去。至于現(xiàn)代的無數(shù)次排華、屠華，囿于某種需要，我們媒體也只好噤若寒蟬了。

　　上個世紀末，有一部日本電影叫《望鄉(xiāng)》，講述早年日本“輸出”南洋的妓女的故事。里面有兩個鏡頭，大約看過的人很難忘記：其中一個是日本艦隊到達菲律賓后，整裝列隊的日本水兵，蜂擁沖到日本人開的妓院，撲向日本妓女；另一個是晚年回到日本故鄉(xiāng)的妓女阿琦婆，年邁、孤獨、貧窮、無助，面對真誠采訪她、企圖揭開日本“崛起”過程中，黑暗、丑惡、且鮮為人知的一面的女記者，發(fā)出干嚎一樣、撕心裂肺的痛哭。

　　這個世界上，由政府組織的性服務(wù)，包括慰安所，包括南洋日本妓院，大概可以肯定是日本人的專利了。我們憎恨過去的日本政府和軍閥，但是，我們也為日本農(nóng)村婦女阿琦婆心酸。

　　無法理解的是，面對南洋華人的艱苦歷程，我們的文藝界為什么不能創(chuàng)作出類似《望鄉(xiāng)》的作品？難道我們只知道吸引他們的投資？

　　前些天，有一位退休多年的香港“皇家警察”，給我講了一件可以小小地出口氣的故事。

　　上世紀六七十年代，無數(shù)越南難民擁到聯(lián)合國難民署的“第一收容港”———香港。這位老兄，在其中一個難民營當(dāng)差。

　　他發(fā)現(xiàn)，有個老難民，只要見到一個長相不像華人的年輕“難民”，必定撲上去撕咬之。于是他問其原因。老人哭訴，這個越南人是“蛇頭”，在船上沒收了他的全部金條，當(dāng)面強奸了他的女兒，最后把他的愛女推下大海……現(xiàn)在，金銀珠寶收足了，這家伙也想混出越南。

　　我這“皇家警察”朋友，第二天就在難民營的籃球場，當(dāng)眾把這小子，打進了急救室。回頭他被上司叫到辦公室，他也準備好了接受上司的雷霆之火和嚴厲處分。不料上司問清緣由后，居然說：“好。等醫(yī)生把他治好后，我本人親自把他再打進急救室?！?/p>

　　畢竟血濃于水啊！

　　“白咖啡”是個華人品牌，說實在，作為咖啡，并不特別。不過，想想這些南洋華人同胞的創(chuàng)業(yè)艱難，買它嘗嘗又如何？

　?。ㄙ蝗悖幹疲?/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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