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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學(xué)+疾病=疾病

來源:泰然健康網(wǎng) 時間:2024年12月16日 07:26

文學(xué)+疾病=疾病 原作者:Roberto Bolano 譯者: 于雷

《2666》和《荒野偵探》作者臨終前的文章(演說稿),關(guān)于文學(xué),關(guān)于生命,關(guān)于他自己和每個人。 從法譯本譯出。

疾病和法國詩歌

法國人心里清楚,法國的詩歌代表十九世紀(jì)詩歌的最高成就,從某種意義上講,這些文字還預(yù)見了二十世紀(jì)歐洲和西方世界面臨的難題,直到現(xiàn)在我們還沒解決這些難題。革命、死亡、無聊和逃避是其中的主題。幾個詩人造就了這偉大的詩歌,起點不是拉馬丁,不是雨果,也不是奈瓦爾,而是波德萊爾。姑且說以波德萊爾開始,隨著洛特雷阿蒙和蘭波到來到達(dá)巔峰,馬拉美是結(jié)束。當(dāng)然,其他的詩人也很耀眼,如闊比埃(Tristan Corbière),如魏爾倫,還有一些詩人也不能被遺忘,如拉佛格,如卡圖爾·芒戴斯,如克勞斯(Charles Cros),甚至邦維爾(Banville)也不應(yīng)該被遺忘。但實際上有波德萊爾、洛特雷阿蒙、蘭波和馬拉美就夠了。讓我們先看最后一位詩人,我的意思是不是最年輕的那位,而是最后死的那位,馬拉美,他只要多活兩年就能進入二十世紀(jì)。他在《海風(fēng)》中寫到:

肉體憂傷!我讀過一切。 逃!快逃!我感受著 云霧間飛鳥的沉醉! 眼中閃爍的昔日樂園, 已無法喚回被海水淹沒的心。 夜!照亮潔白守護的紙, 那臺燈荒蕪的光; 為嬰兒哺乳的少女; 這一切,都無法喚回。 出發(fā)!豎起桅桿, 啟航,去找尋異域風(fēng)光。

煩惱,被殘酷的希望折磨的煩惱, 堅信手帕崇高的道別! 也許,招引風(fēng)暴的桅桿 終會倒下,躺在滾滾波濤之上。 迷失,失去桅桿,迷失,遠(yuǎn)離土地…… 我的心,請聽水手的高歌![2]

好詩。納博科夫會建議翻譯成不押韻的自由體,讓譯文盡量粗糙。墨西哥作家的阿方索·雷耶斯(Alfonso Reyes)的譯文是押韻的,他在西方世界并不出名,但對于拉丁美洲卻很重要(或者說應(yīng)該很重要)。馬拉美在寫下憂傷的肉體和他讀盡所有書籍時,究竟想表達(dá)什么?他讀書讀得精疲力竭,他做愛做得精疲力竭?隨著時間的流逝,一切閱讀和一切肉體的接觸都只是不斷的重復(fù)?唯一能做的是旅行?到最后,閱讀和做愛都無聊透頂,旅行是唯一的選擇? 我認(rèn)為,馬拉美談的是疾病,是疾病擊垮健康的戰(zhàn)斗,這兩種狀態(tài),或是這兩種力量,都是極權(quán)主義者,我認(rèn)為馬拉美所談的疾病被鍍上了一層金光閃閃的煩惱。但馬拉美描繪的疾病是獨特的,他把疾病看作一種屈服,向生活屈服,或向其它什么屈服。也就是說失敗。為了反敗為勝,他徒勞地用書和性來抗?fàn)?,我覺得對馬拉美來說,作為他最高的成就和最深的迷惑,就是把閱讀和性視為一體,如果不這樣,就不能自然地寫出“肉體憂傷”,就不能斷然指出,肉體只能憂傷,指出持續(xù)不到一分鐘的渺小死亡,籠罩著一切愛情,即使這是天長地久、??菔癄€的愛情;一個西班牙詩人,如坎波亞莫爾(Campoamor),寫下這樣的詩句并不奇怪,但如果說是馬拉美的作品,就讓人詫異,特別是把它放在他其它作品中并和他的生平做聯(lián)系。保羅·高更是按字面來理解這首迷一樣的詩,但我們很清楚馬拉美從來沒聽過水手的歌唱,即使他聽過,也絕不是在一艘馬上出航的輪船的甲板之上。他更不可能讀過所有的書,因為即使不再有新的書出現(xiàn),我們也不可能讀完所有已經(jīng)存在的書,馬拉美很清楚這點。閱讀是有限的,性生活是有限的,但閱讀和做愛的欲望則無窮無盡,超越死亡,超越恐懼,超越對和平的渴望。但如果我們相信馬拉美在這首名作所說的,他不再有閱讀和做愛的欲望,那么他還希望什么?旅行,對旅行的渴望。也許這是通向犯罪的道路。如果馬拉美說剩下的只有祈禱、哭泣或是瘋掉,他可能證明他的清白。但他沒這么說,而是說必須旅行,就是說“航行是必要的,活著是次要的”,我以前記得拉丁語的原文,但在我在肝臟里閑逛的毒素?fù)p傷了我的記憶;但意思不會錯,馬拉美決定做赤膊上陣的旅行者,選擇裸著上身的自由,水手和探險者簡單的生活(但真做起來就不會那么簡單),這是對生命的肯定,是在和死亡做游戲,也是進入詩歌的第一步。第二步是性,第三步是書。馬拉美的選擇是一個悖論,或是一個倒退,一個重新開始。講到這里,我不能不想到一首波德萊爾的詩,波德萊爾是我們所有人的父親,他在這首詩中提到旅行,對旅行幼稚的熱情,旅行結(jié)束后所有旅行者感到的苦澀,我認(rèn)為馬拉美的詩是對波德萊爾的回答,波德萊爾的詩是一首生病的詩,一首我讀過的最恐怖的詩,沒有出路的詩,也許是整個十九世紀(jì)最清醒的詩。

疾病和旅行

旅行讓人生病。從前的醫(yī)生建議病人出門旅行,特別是神經(jīng)方面的疾病。有錢的病人就開始長途旅行,有時幾個月,有時幾年。沒錢的病人就在家呆著。所以,有些人最后就會徹底瘋掉。但旅行的病人也好不了多少,可能還不如在家的病人,他們可能會因為城市的改變,或是氣候的改變,又或是飲食的改變,而染上新的疾病。其實旅行不易于健康,最好在家呆著不動,冬天躲進溫暖的避風(fēng)港,直到夏天再露出蒼白的皮膚,甚至最好不張嘴不眨眼,最好不喘氣。但沒辦法,我們必須呼吸,我們不停的旅行。無論我愿不愿意,我在很小的時候就開始旅行,大概七、八歲吧。開始坐在我父親的卡車?yán)铮谙袷呛藨?zhàn)過后的道路上顛簸,讓人不停的起雞皮疙瘩,然后開始坐長途汽車和火車,最后在十五歲的時候第一次坐上了飛機,到達(dá)墨西哥。從此,我就再也沒有停過。其結(jié)果就是染上各種疾病。小時候我就不斷頭痛,父母認(rèn)為是神經(jīng)系統(tǒng)出了問題,覺得我最好做一次長途旅行。青春期的時候是失眠和性方面的問題。年輕的時候,牙像面包渣一樣開始掉,它們留在了不同的國家;營養(yǎng)不良造成的胃酸過多,然后是胃炎;長時間的閱讀使我有了近視眼;長時間的游蕩讓我的腳上長了雞眼;無數(shù)次的感冒和傷風(fēng),很少得到及時地治療。那時我一無所有,窮的掉渣,我覺得我很幸運,因為我沒得過特別嚴(yán)重的病。我在性這方面很開放,但從來沒染上過性病。我拼命的讀書,但從來沒想成為一個暢銷作家。是沒有牙對我來說也不要緊,我覺得這是對加里·斯奈德致敬,他在苦行僧的流浪中,失去了很多牙。但該有的總會有。會有子女。會有書。會有疾病。會有旅行的終點。

疾病和死胡同

前面提過波德萊爾的詩,其題目是《旅行》。很長也很瘋狂,是極端清醒帶來的瘋狂,這里不便通讀全詩。且看開篇:

酷愛地圖和版畫的兒童, 世界如他的欲望一樣寬廣。

詩歌就以一個小孩開始。描寫冒險和殘酷的詩歌,當(dāng)然要以小孩天真的視角開始。然后他寫道:

我們在黎明出發(fā),滿腦火焰, 心中滿是苦澀的怨恨和渴望, 我們追隨刀鋒的節(jié)奏, 在有限的海洋蕩漾我們的無限: 歡騰,是因為逃離了卑賤的家鄉(xiāng), 是因為離開搖籃的恐怖,也是因為 不再是被女人眼光窒息的星相學(xué)家, 不再被殘酷的喀耳刻掌控。

但真正的旅行者,他們出發(fā) 只是為了出發(fā);心如氣球般輕盈, 無需任何理由,隨時高呼:走!

波德萊爾詩歌中的旅行者很像囚犯。我要離開,我要迷失在異國他鄉(xiāng),看看能找到什么,看看能發(fā)生什么。但很明顯,我一無所求,會再次離開。換種說法:為了能真正的旅行,旅行者必須孑然一身、兩手空空。旅行,這十九世紀(jì)沒有目的地的長途旅行,很像擔(dān)架上的病人在手術(shù)室的等候,四周是戴著口罩的人,讓人想起中世紀(jì)暗殺基督教徒的秘密團體。當(dāng)然,詩歌開頭對旅行的描述是美好的,寫的是旅行者的理想和心靈:

神奇的旅行者!你有多少高貴的故事 閃爍在你海洋般深邃的眼中! 讓我們看看你滿是珍貴回憶的寶箱!

他還問:您看見什么了?然后旅行者,或是說這個代表旅行者的幽靈回答羅列了進入地獄的程序。波德萊爾筆下的旅行者,不會認(rèn)為肉體是憂傷的,也不會讀過所有的書,盡管他清楚肉體,這個熵的戰(zhàn)利品和核心,比憂傷還憂傷,并且讀過一本書,就是讀過所有的書。波德萊爾的旅行者滿腦火焰,心中滿是苦澀的怨恨和渴望,就是說他很可能是一個絕對的現(xiàn)代旅行者,盡管他是想自救,想出去看看,但這也是想自救。這個旅行,這首詩,好比一艘輪船或是一個車隊,筆直的駛向深淵,但是旅行者,通過他的絕望或是他的輕蔑,我們能感覺到他還是想自救。但和尤利西斯一樣,和那位在擔(dān)架上躺著把天花板當(dāng)成深淵的病人一樣,他最后發(fā)現(xiàn)的不過是他自己的投影:

漫長的旅行之后,只有苦澀的發(fā)現(xiàn)! 世界單調(diào)、狹小。今天、 昨天和明天無不如此,我們看到我們的投影: 煩惱的沙漠之中,只有恐怖的綠洲!

這幾句詩對我們來說足夠了。在煩惱的沙漠之中,只有恐怖的綠洲。對于現(xiàn)代人的疾病,沒有比這更清醒的診斷。為了遠(yuǎn)離煩惱,為了離開這僵死的狀態(tài),唯一可能的,盡管可能性很小,就是恐怖,也就是說邪惡。要么就像幽靈般活著,像吃面包渣的奴隸,或者成為奴隸主義的支持者,成為惡人,就像謀殺妻子和他兒子的兇手,在行兇后一邊大汗淋漓一邊說他感到奇怪,說他被一種邪惡的思想占據(jù),一種類似自由的思想,但辯解道死者死有余辜,然后過了一會兒又對警察說他應(yīng)該是個瘋子,別在意他說的一切,沒人應(yīng)該被這么殘忍的殺害。綠洲就是綠洲,特別在沙漠之中。在綠洲里,我們可以充饑解渴,如果綠洲是恐怖的綠洲,如果只有恐怖的綠洲,我們就會明白為什么旅行者會說肉體是憂傷的,為什么有一天會發(fā)現(xiàn)所有的書都已經(jīng)讀過,旅行本身是虛幻的?,F(xiàn)在我們可以感覺到,只有恐怖的綠洲,或者說所有的綠洲最后都只是通往恐怖綠洲的通道。

疾病和紀(jì)實

關(guān)于疾病,一個不知名的紐約藝術(shù)家的作品給我留下的印象最為深刻,一個在性上搞“手球”的人,但他也是一個現(xiàn)代苦行僧。幾年前的一個深夜,在別人都熄燈睡覺的時候,我在一個記錄片中看到他。他的藝術(shù)中體現(xiàn)了他的極端受虐傾向,也可以說他的命運,或是他的致命缺陷。他一半是演員,一半是畫家。如果記得沒錯的話,他不高,開始歇頂。他拍攝自己的經(jīng)歷。后期的作品都是關(guān)于忍受疼痛的影像。越來越劇烈的疼痛,有時他已經(jīng)處在死亡的邊緣。一次在醫(yī)院做完例行檢查,他被告知染上的絕癥。他開始感到驚訝。但隨后便著手準(zhǔn)備人生最后一次演出。這部記錄片他以往的作品很不一樣,起碼在開頭部分,沒有過多的渲染。他在鏡頭里表現(xiàn)的很鎮(zhèn)定,很沉著,他似乎已經(jīng)不再相信過激的、夸張的肢體語言。比如我們可以看到他在海邊騎著自行車,應(yīng)該是在康尼島,然后坐在碼頭上講述他的童年,他的青春期,每個故事間沒有任何聯(lián)系,眺望著大海,有時會瞄一下鏡頭。他的聲音和姿勢既不熱情也不冷漠??雌饋硐駛€瞎子在說話,也許是一個瞎子在對別的瞎子說話。我個人認(rèn)為他既不是接受了他的命運,也不是準(zhǔn)備和命運對抗,而是對他的命運感到無所謂。最后的鏡頭在醫(yī)院。他知道他再也走不出去,他知道等待他的只有死亡,但他還是看著記錄他的鏡頭。直到這時候昏昏欲睡的觀眾才發(fā)現(xiàn)實際上有兩臺攝影機,兩個紀(jì)錄片,一個是正在拍攝的紀(jì)錄片,而紀(jì)錄片中的藝術(shù)家正在電視中看另一個類似的記錄片,法國的,也可能是德國的。他學(xué)習(xí)另一個人的死亡,重復(fù)著另一個死亡。這時紐約藝術(shù)家看的影片中,傳來那個法國人或是德國人的告別,然后屏幕漆黑,隨后出現(xiàn)電視中哪個法國人或是德國人的死亡日期,就在幾個星期之后。紐約的藝術(shù)家繼續(xù)著他的死亡,但我們看不到他的最后時刻,我們只能想象,只能看著漆黑的屏幕,看著上面出現(xiàn)的沒有病菌的死亡日期。如果我們真看到,我們將無法承受。

疾病和詩歌

除了無邊無際的沙漠和數(shù)不勝數(shù)的恐怖綠洲,還有第三個選擇,也許是最終的選擇,波德萊爾寫在里詩中:

當(dāng)火焰灼燒著大腦,我們?nèi)韵M?進入深淵,無論是地獄或是天堂, 進入陌生,找尋新的。

這最后一行詩,在陌生中尋找新的,就是藝術(shù)豎立的可憐的旗幟,為了對抗恐怖,為了對抗讓人恐怖的恐怖,這重疊的恐怖。這場注定失敗的戰(zhàn)斗,就像詩人所有其它戰(zhàn)斗一樣。洛特雷阿蒙似乎想反駁這一定論,他從邊緣走向中心,他的旅行和旅途所見依然被神秘的氣氛籠罩,以至于我們不確定他是活躍的虛無主義者,還是自負(fù)的樂觀主義者,又或是巴黎公社陰影下的思想家;蘭波會贊同這一定論,他以同等的能量投入到書籍、性和旅行中,只是為了用他鉆石般的清醒證明寫作毫無用處(寫作,顯然等同于閱讀,有時像旅游,在某些特定條件下也會像性交,而蘭波告訴我們,所有這些只是虛幻,唯一存在的是沙漠,和遠(yuǎn)方閃爍的、嘲笑我們的綠洲)。然后馬拉美來了,頭腦最復(fù)雜的一個詩人,他對我們說必須旅行,必須再次旅行。即使最沒經(jīng)驗的讀者也會產(chǎn)生疑問:好,去旅行,但馬拉美為什么這么說?為什么讓我們旅行,這相當(dāng)與把我們五花大綁去送死?他把我們當(dāng)傻子還是為了他的詩能押韻?馬拉美不可能沒讀過波德萊爾。那他為什么在波德萊爾否定旅行后重新讓我們旅行?我認(rèn)為,答案很簡單。馬拉美想再試一次,盡管他清楚旅行和旅行者都已經(jīng)被否定。就是說《依紀(jì)杜爾》的作者認(rèn)為,生病的不僅僅是我們的行為,還有我們的語言。我們依舊尋找著靈丹妙藥——新的,新的只能在陌生的事物中存在,必須再次經(jīng)過性、書和旅行,盡管很清楚這些只能把我們帶入深淵,但只有在深淵里才能找到靈丹妙藥。

疾病和測試

是時候回到大電梯,有生以來我見過的最大的電梯,里面可以裝下牧羊人和他的羊群,加上一個牽著兩頭瘋牛的農(nóng)夫,一個護士外加兩個擔(dān)架,我在兩種選擇間猶豫不決,第一是問像日本布娃娃一樣的女醫(yī)生能不能和她做愛,第二是用什么把電梯淹沒,不能像庫布里克的《閃靈》用血,而應(yīng)該像愛麗絲夢游仙境一樣用眼淚。但保持風(fēng)度在這種情況下是有用的,會避免讓人難堪,會制造合理的障礙,不久我和女醫(yī)生來到一個小房間,窗對著醫(yī)院的背面,可以看到各種各樣稀奇古怪的檢查,看起來像星期日的娛樂活動。我配合醫(yī)生做了各種檢查,想證明我的醫(yī)生做出了錯誤的診斷,但女醫(yī)生保持著冷漠,臉上沒有一絲笑容。有時在兩個檢查中間我們談幾句話。我問她移植肝臟的成活率有多少。很大,她答道。百分之多少?我問。百分之七十,她答道。他媽的,我說,這不多。如果是選舉,她回道,這已經(jīng)是大多數(shù),可以當(dāng)選。 有個十分簡單的檢查留給的印象很深。手掌保持筆直向上,手心對著她,而我看著自己的手背。我問她這是哪門子檢查。她的回答是,如果我的病嚴(yán)重到一定程度,我將不能做這個姿勢,我的手指會不受控制的落下。我想當(dāng)時我說的是,乖乖,主啊。也可能僅僅笑笑??梢源_定的是,從那天開始,我每天都做自我檢查,無論在哪。我把手舉到面前,看著手背,觀察上面的指甲、關(guān)節(jié)、皺紋。如果有一天我的雙手再也不能保持這個姿勢,我不知道該怎么做。馬拉美寫過,擲骰子不能改變偶然。但是,必須每天擲骰子,如同必須每天舉手給自己做健康檢查。

疾病和卡夫卡

卡內(nèi)蒂在他關(guān)于卡夫卡的文章中寫到,這位二十世紀(jì)最偉大的作家在第一次咳血之后明白,骰子已經(jīng)擲出,再沒有什么能把他和寫作分開。在我說沒有什么能把卡夫卡和寫作分開時,我想表達(dá)什么?誠實的說,我也不是很清楚。我覺得,我想說是,卡夫卡明白旅行、性和書籍是沒有任何目的地的道路,但同時我們必須上路,為的是在上面找到新的,或是找到其它什么東西,無論什么,一本書、一個手勢、一個別人丟失的東西,一定要找到什么,也許會是一個模范,可能會有機會找到新的,這個一直都存在的所謂的新的。

[1]文中所說電影是《死囚漫步》 (Dead Man Walking) ——譯者注。 [2] 本文所有法語詩都由本文譯者從法語原文譯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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