頭頂癌癥早篩第一股光環(huán) 諾輝健康“健康”嗎？

原標題：頭頂癌癥早篩第一股光環(huán) 諾輝健康“健康”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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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一帆

今年頂著“中國癌癥早篩第一股”光環(huán)上市的諾輝健康-B（06606.HK）并不輕松。一方面，由于新冠疫情影響，公司盈利能力遭受挑戰(zhàn)；另一方面，隨著各路玩家涌入早篩賽道并逐步開啟證券化路徑，諾輝健康所受壓力不小。

在三月中旬，諾輝健康公布的2020年年報顯示，收入約7056萬元，同比增長約21%；虧損約7.89億元，扣除非運營費用后的經調整凈虧損為1.68億元。

目前癌癥早篩仍處于早期發(fā)展階段，商業(yè)化之路剛剛啟航。而相比擁擠的腫瘤個體化治療領域，腫瘤早篩尚處于“藍?！笔袌?。

正是由于早篩對于檢測性能的要求較高，至少要達到和現有篩查“金標準”相當的檢測性能才更容易被醫(yī)院和醫(yī)生接受，因此對于早篩技術也提出了較高的要求，各家賽道內企業(yè)也在加大研發(fā)投入。

而值得注意的是，諾輝健康反而在此“競爭”關口削減了本就不多的研發(fā)支出，取而代之的是行政開支的增長和超過研發(fā)費用兩倍有余的銷售及分銷開支。

除此之外，面對這一新興的前瞻性領域，市場存在諸多疑問。資本市場用腳投票，盡管2月18日諾輝健康以26.66港元/股發(fā)行，開盤價76港元/股。但此后諾輝健康股價一路震蕩下行，截至4月1日收盤，股價為60.05元/股，較開盤價下跌20.99%。

“早篩”含金量幾何

2015年成立的諾輝健康，目前擁有兩款結直腸癌篩查產品——常衛(wèi)清和噗噗管，上述產品也是公司的主要收入來源。其中，常衛(wèi)清于2020年11月獲國家藥監(jiān)局批準上市，適用于“40-74歲結直腸癌高風險人群的篩查”，也正是帶有“篩查”字樣，在公眾媒體報告中，都將諾輝健康稱為“中國癌癥早篩第一股”。其自身也將常衛(wèi)清定義為“中國首款癌癥早篩產品”。

2020年11月9日，國家藥品監(jiān)督管理局（NMPA）批準了諾輝健康旗下結直腸癌早篩產品常衛(wèi)清R的創(chuàng)新三類醫(yī)療器械注冊申請，并在預期用途中明確常衛(wèi)清R適用于“40-74歲結直腸癌高風險人群的篩查?！?/p>

諾輝健康聯合創(chuàng)始人兼CEO朱葉青在接受媒體采訪時表示，在獲得三類醫(yī)療器械注冊證之前，常衛(wèi)清的收入來源是自建的第三方醫(yī)學檢驗實驗室提供的LDT服務，即諾輝健康自有的實驗室使用常衛(wèi)清，為包括愛康等體檢中心和其他機構提供檢測服務。獲批上市之后，常衛(wèi)清以醫(yī)療服務形式銷售。

在渠道上，本報記者看到在阿里和京東平臺上均有銷售常衛(wèi)清。在天貓諾輝健康旗艦店，常衛(wèi)清以“諾輝健康常衛(wèi)清腸道基因檢測多靶點糞便隱血聯合DNA檢測無痛自檢”作為產品銷售，售價1996元，可以居家采樣后寄回檢測。此外，記者詢問天貓諾輝健康旗艦店銷售人員該產品是否有年齡限制，20-30歲是否也可以使用時，銷售人員表示沒有限制，可以使用。記者又在京東中搜尋了常衛(wèi)清，搜索隊列中跳出的第一家畢秀健康服務官方旗艦店中常衛(wèi)清的商品介紹中，有一位24歲的患者案例。

就上述年齡問題記者采訪了諾輝健康，諾輝健康公關負責人表示，“在我們銷售過程中，有一些人不屬于這個范圍，但自己會去購買。事實上我們現在沒有被要求在銷售前核查用戶的年齡，目前沒有這樣的合規(guī)要求?！彼硗獗硎荆娚虉F隊是在拿證以后（即2020年11月）才上線的，所以需要去了解具體情況。

事實上，在腸癌篩查領域，常衛(wèi)清并非首款合規(guī)產品。如博爾誠（北京）大腸癌產品思博定在 2015年獲得Septin9基因甲基化檢測結直腸癌產品的注冊文號；2015年正式進入《中國早期結直腸癌篩查及診治指南》。在2017年的公開報道中，思博定被稱為是我國目前唯一通過FDA、CE、CFDA三方認證的大腸癌血液檢測產品。

國家藥品監(jiān)督管理局醫(yī)療器械技術審評中心官方微信號“中國器審”上談及常衛(wèi)清時表示，此前批準的相關產品均未按照上述要求進行前瞻性的臨床試驗，僅針對結直腸癌不同分期患者和非結直腸癌患者進行富集入組，評價產品臨床靈敏度和特異度，無法對產品陽性預測值和陰性預測值進行系統(tǒng)性評價。同時產品的靈敏度不能達到較好的水平，不足以支持其用作疾病早期篩查方法。

研發(fā)費用僅2533.5萬

由于新冠疫情的影響，2020年諾輝健康的凈虧損由1.06億元增至7.88億元。

與此同時，諾輝健康的毛利率也出現了下滑。2020年，諾輝健康毛利及毛利率分別為3720萬元及52.8%，而上年同期則為3430萬元及58.9%。毛利增加乃主要由于噗噗管銷量的增長所致；毛利率下降主要由于COVID-19導致渠道收入結構的變動及COVID-19導致存貨減少及減值增加所致。

根據財報，常衛(wèi)清2019年的收入約為3909萬元，2020年收入約為3756萬元，同比略有下降。諾輝健康在財報中稱，下降是因為疫情原因以及常衛(wèi)清收入確認滯后于發(fā)貨。

不過值得注意的是，在需要較大研發(fā)投入的早篩行業(yè)，公司研發(fā)開支較低。年報顯示，去年諾輝健康研發(fā)開支為人民幣 2533.5萬元，較上年的2637.1萬元減少約3.9%。公司解釋，該減幅乃主要由于2020年研發(fā)及臨床試驗開支下降所致。

此外，公司公司銷售及分銷開支去年為6512.3萬元，2019年為7560.9萬元；行政開支2020年為7695萬元，2019年為5386.2萬元。

而對比同行業(yè)上市公司，諾輝健康研發(fā)投入與其差異明顯。泛生子在去年研發(fā)投入為1.49億元，2019年則為0.92億元。燃石醫(yī)學去年研發(fā)投入為2.64億元，2019年研發(fā)投入為1.57億元。海外專注于非侵入性結直腸癌早篩的分子診斷公司ExactSciences去年的研發(fā)投入達到了36.15億元，2019年研發(fā)投入為9.75億元。

諾輝健康上述公關部負責人告訴記者，該公司的研發(fā)開支和大臨床是相關的。諾輝外宣中，在第一證前發(fā)布了癌癥早篩在中國第一個大規(guī)模前瞻性、多中心的注冊臨床試驗。這種大規(guī)模臨床試驗是投入大頭，但這種臨床試驗具有周期性，去年較低是因為之前的臨床試驗已進入收尾狀態(tài)。其預計，由于后續(xù)非侵入性家用尿液宮頸癌篩查測試產品宮證清TM，預期將于2021年啟動注冊臨床試驗，后續(xù)公司研發(fā)投入將會提高，此外，與泛生子和燃石相比，由于對方技術手段采用NGS，而諾輝是Pcr，因此在設備上投入，也要高出諾輝很多。

爭議PPV

此外，本報記者注意到，常衛(wèi)清的PPV數值較低。

陽性預測值（PPV），是指早篩產品判斷為陽性（患癌）的受檢者中，真正患癌的比例?！耙驗橛锌赡軝z測結果會混入假陽性，PPV意味著真正患癌的比例。如果PPV很低，就說明檢查后告訴受檢者是陽性，但是實際上有很大概率是這個受檢者并沒有問題?！币晃粡氖略绾Y方面人士告訴記者。

根據國元證券研報顯示，前瞻性臨床研究的作用在于可為申報注冊證提供數據支持，是早篩產品從技術到商業(yè)化落地的必經之路，由于前瞻性研究研究耗時長、受試群體規(guī)模大，而且至少需要3年的隨訪，資金投入在億元以上，顯著提高了行業(yè)門檻。

國元證券研報指出，前瞻性研究是布局腫瘤早篩領域企業(yè)間競爭最重要的差異化因素，目前大部分企業(yè)仍然停留在回顧建模階段，有能力開展前瞻性研究的企業(yè)較少。

此前，諾輝健康完成結直腸癌早篩前瞻性注冊臨床試驗，共有5881名受試者參與試驗，常衛(wèi)清R在結直腸癌及進展期腺瘤方面展現出全球領先的靈敏度及特異性指標。具體而言，常衛(wèi)清R對結直腸癌的整體靈敏度為95.5%，其于進展期腺瘤、結直腸癌一期、二期、三期、四期及未知階段的靈敏度分別高達63.5%、96.8%、97.5%、96.2%、96.4%及 86.3%，特異性為87.1%。

值得注意的是，根據披露于試驗過程中，常衛(wèi)清對結直腸癌的NPV為99.6%，對結直腸癌及進展期腺瘤的PPV則合共為46.2%。

陰性預測值（NPV）指待評價診斷方法判斷為健康的被測者中，真正未患病的比例，也是國際廣泛認可用以衡量早篩產品的權威指標之一。99.6%的NPV值表明常衛(wèi)清“漏檢”可能性較小。

實際上，據業(yè)內人士透露，目前衡量腫瘤早檢產品性能的指標主要包括敏感性、特異性、陽性預測值（PPV）和陰性預測值（NPV）。

國元證券分析師劉慧敏指出，以結直腸癌為例，結直腸癌早篩對于敏感性的要求比特異性要高，因為“金標準”腸鏡可以作為最后的確診手段，但是要保證較高的敏感性才能避免漏掉陽性患者。其強調的是避免漏掉。上述從事早篩方面人士告訴記者。“PPV相對于NPV更重要，大家認可PPV是因為寧愿誤判不要漏判?！?/p>

而諾輝健康的邏輯卻有所不同。相較于看上去不太美的PPV46.2%的數字，諾輝更看中NPV99.6%的數字。

NPV，陰性預測值，即陰性結果中，確實未患病的比例?！耙馕吨?，常衛(wèi)清告訴你沒有患病，99.6%的幾率你確實沒問題。”諾輝健康方面人士表示。

上述人士認為，一般受檢者大多是健康的，而不是有癥狀才去檢測，常衛(wèi)清只是篩查，而不是確診?！叭绻麢z查出陽性，應該去醫(yī)院進行確診。我們的產品就是告訴受檢者你沒病就真的沒病。”她認為，PPV對于醫(yī)生來說更為實際，而受檢者更看重NPV?！拔覀冋嬲撠煹氖紫仁顷幮缘娜??！?/p>